领着刑天一众狼,李长河来到了一处城墙下。
  “他们跑了,但这马,我得带走!”
  在众狼的包围圈内,被主人抛弃的两只马此时也是瑟瑟发抖。
  新的一天到来,太阳照常升起,所有的一切一如往常。
  但在各坊公告牌上,一则公示出现:
  昨夜,公安署、雍州府联合执法夜巡追捕,将犯下多轮灭门之案的血魔缉拿,现已伏诛。
  朗朗乾坤,圣人护佑,长安长安!
  之所以没有特情署,那是特情属于隐秘战线,非必要不展示。
  “咚...”东西市鼓声响起,开市了。
  两市门开,众人一拥而入,今日份繁华呈上。
  而此时的西市门口,工作了一夜的李长河并未休息,他记得与应以雄的约定。
  走进西市,这里货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有来自西域的玛瑙宝石,有来自漠南漠北的牛羊肉和各色刀具,有来自东北诸国的皮革毛料,有来自大唐至南地区的奇香物料,还有......空气弥漫着一股浓厚的热闹气息。
  这里有着来自各国的商人,他们汇聚于此,尽商言商,以利行天下。
  他们中面孔各异,多是胡商,长安百姓行走其中,他们也是丝毫不落怯,纷纷上前推销,让李长河有种赶年会的感觉。
  站在西市中,看万千气象,感悟真实的烟火气,虽然嘈杂,但是心中却很欢喜,这似乎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当神思回归,李长河随即步行往前,直到一所酒楼前停下。
  “归故里!这名字倒是有趣!”李长河微微一笑,低声说道。
  但转身朝着对面一家酒楼走了进去。
  此酒楼:长安酒家。
  酒楼颇高,有五层之高,在西市也算是较高的那一类。
  能在长安有这么一块地方,首先你得引入官府背景。
  毕竟酒楼酒楼,得有酒才行。
  而唐代百姓可没有酿酒权利,当然你偷偷酿自己喝也没人管,但千万千万不能向外出售。
  所以你想卖酒,那就需要通过官府去购买。
  除了酒的因素,还有一点,那就是西市酒楼回本极快,利润极高,所以除了官办酒楼外,这种私营酒楼唐朝政府也会参股其中。
  当然这也仅限于长安酒家这样的大酒楼,长安中更多的还是酒肆和更次一级的旗亭。
  一路上行至三楼,坐在靠窗边。
  三楼乃为雅客贵宾区,所以有乐有舞,更有酒姬为伴。
  而店小二也是服务到位,李长河刚坐下便有人来。
  “点一壶悬泉映月,上一份四海归家。”
  此话一出,店小二倒是一愣,“客人,这两样皆无,是否点错。”
  “无错,告知前堂即可,去吧!”李长河笑道。
  于是店小二狐疑的离去。
  很快没多久,一个中年微胖男子急匆匆赶上来。
  看了一眼年轻的李长河倒是一愣,但随后道:“某长安酒楼管事褚启凤,酒楼今日倒是有悬泉映月,但无四海归家,不若客官点其他?”
  “四海归家无有,那就上一份归乡人吧!”
  此话一出,褚启凤脸色微变,而后微微拱礼。
  “不良人褚启凤参见!”
  李长河微微点头,而后道:“随意上点酒菜,正常聊天即可。”
  “诺!”
  “不知郎君如何称呼?”褚启凤问。
  “李!”
  “李郎君,今日怎不见王不良帅,他有何指示吗?”褚启凤内心疑惑道。
  因为刚李长河所说皆是密令,乃是自己与王元一不良帅间的启用密令,极少启用,旦一旦有人说出密令,那他就要无条件顺从指令。
  “为我寻一人,应生欢,女子,应在西市某处打杂。”
  “诺!”褚启凤疑惑,启用最高密令就是为了寻一人?
  但他也不敢问,随即下去吩咐一番。
  而酒菜上齐后,李长河没有客气,毕竟一夜追凶,也是饥饿难耐。
  食物尚可,比在张家吃的好多了,但没自己做的好吃,可有限食材能做到如此,也是不易。
  饮酒吃食,时间慢慢流逝,褚启凤也是陪伴左右。
  时间不觉就十一点。
  褚启凤此时嘴角有些发干,甚至他有些心慌。
  这眼前的李郎君也太能吃了吧!
  那小小的肚皮竟然一直吃个没停,仿佛饕餮,但他是不敢说也不敢问,那囧态让李长河也心中觉得好笑。
  就在李长河还在慢品酒水时,突然看到对面的归故里酒楼前挂出一道黄布,上书:问君可知否?
  而后就见长安酒楼同样挂出一道黄布,上书:天涯聚此时。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锣打鼓声。
  李长河满目狐疑,而后看向褚启凤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褚启凤立马道:“月之对弈开始了!”
  继续解释:“李郎君刚入酒楼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李长河道:“这两家酒楼似乎颇为相似,针锋相对?”
  “没错,其实这两家酒家楼主来自同一个地方,颖川。”
  “我所在的长安酒楼是颖川杜乘风所建,而归故里乃是颖川赵思婉所建。”
  “这两人?不会是因为情吧!”李长河闻见了吃瓜的香味。
  “李郎君所猜不错,两家皆是颖川名门望族,世有通婚,百年关系,因而得名杜赵,但七年前的一件事让两家关系直转其下,尤其让两家联姻出现裂痕。”
  “请详细说说!”李长河神情颇为兴奋。
  “杜乘风与赵思婉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众人艳羡的郎才女貌,当时颖川每个人都觉得两人不结婚说不过去,但偏偏命运就是爱给人开玩笑。”
  “七年前,正值年华十七,眼看就要结婚,突然一日,赵乘风清晨衣衫不整躺在赵家府宅门口,一时成为颖川笑柄。”
  “后有人说是赵乘风为了一风尘女子,夜宿青楼,而后醉酒如此。”
  “所谓希望越大,造成的失望就越大,一般人家女子或许会忍,但是赵思婉何种人也,随即闭门,对外放话不再嫁。”
  “对此杜家伤透脑筋,杜乘风更是悔不当初,他一直说是自己喝醉了酒,具体事情他也不知道,可赵思婉就是不原谅。”
  “后来赵思婉不胜其烦,离开颖川来到长安,赵乘风也是跟来。”
  “接着赵乘风科举中榜,同时一直洁身自好,所以风评扭转一些,但是赵思婉还是没有原谅。”
  “接着三年前赵思婉在西市开了这家归故里酒楼,而赵乘风也是放弃为官,拒绝家族相亲,在其对面开了这家长安酒楼,陪伴左右,以期赔罪。”
  “如此诚心实意,赵思婉才稍有回心转意,但却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胜了她!”
  “即月之对弈,就是每月一对弈,三诗皆胜可赢,也寻他人帮助。”
  “但可惜,三年时间,如今三十三个月,赵乘风还是未有胜利,最靠近的胜利是赢了两首,但这样的机会不过二次而已,赵思婉那边确实很强,不仅赵思婉是杰出才女,她所请之人更是厉害异常。”
  “我看,这赵乘风悬了哦,除非请出那位郎君,诗中之仙。”
  “听说,赵乘风也是一直想要拜访,可惜那位郎君很有风骨脾气,门前一对联,退却万千才子。”
  “这赵乘风此生怕是没有机会咯!”
  听到这,李长河脸色莞尔,“这,这,这,这不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