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妃说完匆匆转身离去,脚步含着怒气。
  李云岚微微一笑,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该死的贱蹄子,居然敢勾搭王爷!还害的本宫被要挟,若是被本宫发现是谁,定然要她死无全尸。”盛妃怒气匆匆的朝着御花园走,正巧看到了远处鬼鬼祟祟的轻烟,神色一凛,而后一冷,“来人啊,给我抓住那个贱蹄子。”
  轻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忽然被吴良和萍儿给按在地上强迫跪下。
  “娘娘饶命啊,娘娘……”
  “给我瞧瞧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居然敢跟福王爷私通。”盛妃冷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怒火,恨不得将轻烟给大卸八块。
  轻烟吓得腿一抖,差点晕过去。她分明就是担心林安歌才偷偷跟跑出来的,哪里是什么勾引福王爷啊——难不成写信的人是福王爷?他想陷害娘娘?
  轻烟脑子一团乱,白日的伤还没好全,若是再挨上一顿,估计她早就没气儿了。
  “奴婢没有啊娘娘,奴婢哪里敢勾引福王爷啊。”轻烟一个劲的喊冤,下巴却被人强行抬了起来。
  吴良眼尖,一下就认清了轻烟的身份,转头禀告盛妃:“回禀娘娘,这是那林安歌百合苑的宫女。”
  盛妃一听林安歌,心中多了一丝思虑。此女心思细腻,做事周到,她若是能够拉拢定然会成为以后的助力。她若是现在将她宫里的丫头给弄死了,定然会结怨。现在舒妃怀孕,自己若是不能够拉拢宫中更多的新晋美人,在皇上那里定然讨不着好,盛妃思量了一会儿,情绪便平静下来。
  “你既不是勾引福王,为何三更半夜来此?”盛妃一脸沉凝的问道。
  轻烟这下倒是被问住了,她自是不敢开口说真话的,可是又编不出什么虚假的话。她刚想开口认了这勾引福王的罪状就听得不远处传来小桌子的声音。
  “轻烟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轻烟你在哪儿呢?”小桌子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尤为洪亮。
  轻烟眼中一片疑惑。
  盛妃比轻烟更要疑惑,转头看了一眼吴良。
  “那边是何人,为何大声呼叫?过来回话!”吴良举着手中的灯笼往小桌子喊话的方向照了照,扯着嗓子说道。
  小桌子这个时候哪里敢怠慢,飞快朝着闪着亮光的这边走过来。他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手上捏着一根珠花,微微颤抖。快到盛妃几人面前的时候,小桌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快步走过来,装作惊讶的模样。
  “奴才奴才不知盛妃娘娘在此,惊扰了娘娘,罪该万死!”小桌子跪在地上抖着身体,十分害怕。他此时是真的害怕……
  轻烟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小桌子公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娘娘叫他过来的?
  盛妃转头看了一眼小桌子,眼中闪过一片疑惑:“大晚上的,你们两跑到这御花园来做什么?”
  “回禀盛妃娘娘,奴才和轻烟是来这御花园替我们家娘娘找这个的……盛妃娘娘也是知晓今日我家娘娘在御花园被吴振公公误伤之事,不巧,我家娘娘的珠花就掉了!娘娘着急这私人之物若是落入男子手中是万万不可,于是便派奴才和轻烟过来寻找!”小桌子说着便将手上的珠花高举过头递给盛妃。
  盛妃给萍儿使了个眼色,萍儿便快步上前,将珠花拿过来递给盛妃。
  盛妃拿着珠花仔细观摩,并不言语。此时小桌子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计谋不成还搭上自己的前程。
  盛妃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奴才,伸手将珠花递给边上的萍儿,微微一笑:“你拿着这只珠花去百合苑问一问,看看是不是林安歌叫他们过来的!”
  萍儿收到盛妃的意思,赶紧躬身离去。她自然知道这个“问”到底是怎么问了!说白了就是去核实一下小桌子的话。
  百合苑中,林安歌早已穿戴整齐,端坐在屋子里,手捧一本书,似乎正在认认真真的阅读。她瞟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眸子里闪过一丝焦急,而后又转头望向书本,只是没有读进去一个字儿。
  就在她往门外望第四遍的时候,忽而听到了响动,她慌忙起身,远远瞧见了一个人影朝着自己这里走来。因为光线的关系,她看不清是谁。
  但绝对不是轻烟!
  林安歌手指微微一抖,佯装镇定的望着那人问道:“可是轻烟回来了?”
  “不是轻烟,是奴婢……”萍儿快步走入林安歌的视线,瞧了她一眼,并未行礼,言语之间满含傲气。
  林安歌并不愿意开罪宫里的任何人,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在这大熙朝的宫里,你若是跟奴才过不去,那就是看不上人家主子。这萍儿的主子可是堂堂盛妃娘娘,林安歌哪里敢怠慢。
  “原来是萍儿姑娘啊,这么大晚上的,您来我这百合苑有何吩咐?”林安歌微笑着望向萍儿,并未表现不悦。
  萍儿心中对林安歌倒是高看了些许。她也明白为何李霖谕喜欢林安歌了。
  “听娘娘刚才问是不是轻烟回来了,莫不是轻烟姑娘不在这里?”萍儿微笑着望向林安歌,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伪装。
  然而,没有。
  林安歌依然淡定从容的一笑,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瞒萍儿姑娘说,今儿白日,我不小心将那常带的珠花给不小心落在御花园了,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这御花园人多眼杂,若是不小心被哪个巡逻的男子拾到,传出什么流言蜚语,那就不好了。”
  “因而刚才吩咐轻烟和小桌子两人去御花园找了,只是不知为何,两人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莫不是没有找到?哎,真是叫人担心!”林安歌说着担心,眼神便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焦急来。
  其实,她是真的替轻烟和小桌子担心。
  萍儿一听林安歌的话,心中便有了几分计较,对着她笑道:“那娘娘的珠花是何长相,您跟奴婢也说说,一会儿奴婢也可去给您找找。”
  “那可万万使不得。您可是盛妃娘娘屋里的丫鬟,哪里能帮着我一个小小的美人做事情?简直太不合规矩了……”林安歌说着赶紧摇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萍儿却是无所谓的一笑,状似亲昵的说道:“你是娘娘,萍儿是奴婢,这奴婢帮主子做事情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娘娘何必如此自贬呢?”
  林安歌知道该来的躲不掉,手指紧紧捏了捏,对着萍儿笑道:“就是一根金珠花,上面有梅花图案,写了一个歌字。”
  萍儿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便不好再打扰林安歌了,她笑着对林安歌告别:“那奴婢这就去给娘娘找这珠花,先行告退了。”
  “我来送送萍儿……”
  “娘娘留步,萍儿可担当不起您的相送!”萍儿伸手拦住林安歌,手中珠花的部分金色落入林安歌的眼中。萍儿微微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林安歌望着萍儿的背影,转身从书中抽出一张字条,上面赫然写着:小桌子与萍儿去替娘娘寻找珠花。
  林安歌不知这是谁的计谋,她刚才确实冒出了一身冷汗,捏着纸条,转身放在燃的正好的蜡烛上,烧毁。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林安歌觉得今天晚上自己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不管是对于李云岚还是对于一直死心塌地跟在自己身边的小桌子,她似乎都有些读不懂他们了。
  她喜欢李云岚,但是并不代表她是一个枉顾礼教的淫荡女子。她并不会背叛李霖谕而投降李云岚的怀抱,可是……
  心真的好乱!
  林安歌将书有一页没一页的翻,心中一片慌乱:此事万万不可有第二回了,若是被宫里哪个人瞧上了,那可就是要命啊!
  正思度间,林安歌听见了脚步声,她赶紧关上书本,往门外望去……
  小桌子正领着轻烟匆匆朝着林安歌的房里而来,而此时小桌子手中正握着那金钗。好在林安歌聪慧,看到纸条的一瞬间,就翻找了自己的头饰盒,否则今日后果不堪设想。
  轻烟本来身上有伤,不过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了,一口气跪在林安歌的面前,两行眼泪猛地就滑落下来,哭的十分担忧。又是惊吓,又是病痛,又是担忧,又是委屈,这会儿轻烟一股脑儿都给哭了出来,反而吓坏了小桌子和林安歌。
  “轻烟,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给你讲清楚,好吗?”林安歌被轻烟哭的一睁难受,加上她自己心绪纷乱,说着说着怎么也带上了哭腔。
  倒是边上的小桌子十分冷静,他转身去外面望了望,而后将门关上,这才小声对着林安歌问道:“娘娘可能告诉奴才你今晚上去御花园作甚?”
  林安歌和轻烟顿时停了哭泣,各自怀着深邃的表情望向小桌子,似乎在衡量这个太监到底可信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