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胡说!”李霖谕戳了下林安歌的额头,笑着摘下那梨花,似乎并不介意林安歌的胆大犯上,“朕的容貌不比梨花清丽,带着倒是可惜了这梨花,还是安歌你更为合适。”
  说着,李霖谕亲手给林安歌插在发髻上,还装模作样的嗅了嗅,笑着吟道:“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林安歌脸一红只觉得整个脑子都是乱哄哄的,靠在李霖谕的肩上,体味着此刻的安静和美好。她心中有李霖谕,是无比真实的,可是似乎心中也还记挂着那个邪佞狂妄的李云岚,这才是叫她有些害怕的。
  林安歌闻着李霖谕身上的气息,微微坚定了自己与他好好再一起,伺候他,辅佐他,陪伴他的决心。她已经开始渐渐让李云岚淡出自己的记忆……
  “皇上……”林安歌林安歌柔柔的依靠在李霖谕的肩头柔声叫喊了一声,似要对自己心中那个男人的名字坚定坚定。
  李霖谕听着她唤自己一声便没了动静,疑惑的低垂下头去看林安歌:“怎么了?”
  林安歌这才回过神来,望着李霖谕,笑的开怀道,“没什么,臣妾就是想叫皇上便叫了,呵呵,心里想着这个名字,就叫出声来了。”
  “你啊!”李霖谕笑着摇摇头,感觉在这梨花之间的林安歌比平时活泼了不少,很是讨自己的喜欢。
  “皇上,臣妾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可却还没赏够这梨花,也想带些花瓣回去给皇上做梨花酿。臣妾倒是有一法子可行,若是皇上不嫌弃臣妾重,便背一背臣妾吧!”林安歌笑着说道,大胆的求着。
  估计这天下之间敢让对李霖谕说这话的人,绝对只有林安歌一个。
  只是这恰恰不再宫中,周围也没有别的下人,林安歌一时间忘记了自己与李霖谕的身份想着什么便就说了出来。
  李霖谕见林安歌狡黠的模样,心里一阵欢喜和新奇。长这么大自己倒是还没有背过谁,更别说是个女人。
  李霖谕半蹲下身子,笑着骂道:“泼辣丫头!上来吧。”
  一代帝王,如此在自己的面前俯下身子,放下自己的骄傲,林安歌有些愣愣的,反而不知所措了。她刚才不过是忘记了身份一时兴起,便口无遮拦了,没想到……
  林安歌见李霖谕有模有样的姿势,却愣住了,眼中泛着泪光,有些发颤:“皇上快快起身,莫要如此,这简直是折煞了臣妾啊!若是再被旁人看了,传出些什么话,臣妾又会引来一阵风波的。”
  林安歌赶紧上前去拉李霖谕,让他起身。
  却不知李霖谕本就是个骄傲的人,随性而做,见不得有人威胁于他:“前朝!流言!哼!安歌莫不是以为朕会怕这些?朕说背得,那就是背得!”
  李霖谕如此做派,倒是一时间让林安歌骑虎难下。这可是乱了天大的规矩啊!要知道,天子之身岂容他人随意欺压?
  “你若是再不上来,朕可就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了!”李霖谕见林安歌迟迟不肯上来,心中反而不痛快了……
  林安歌一听李霖谕要治自己的罪,吓得面色苍白,对着李霖谕慌张说道:“臣妾这就上来,只是皇上您您……您事后千万莫要反悔……不然不然……不然臣妾死一万次都不够呢。”
  林安歌趴在李霖谕结实的肩膀上,抖着身子说道。
  李霖谕笑着说道:“朕若是事后反悔,你当如何?”
  “皇上,你是光明磊落之人,不会这么做的吧?”既来之,则安之,林安歌也放下了心神,双手抱着李霖谕的脖子,靠在他的背心,感觉异常安静温暖,林子里飘落的梨花映着灿烂的晚霞,时光似乎都把两个人的影子拉长了。
  李霖谕那双深邃的眼眸闪过丝丝愉悦,带着浓浓的欢喜:“朕可不记得朕刚才说过什么了!”
  “呵呵,那林玉公子可记得你刚才说过什么?”林安歌微微一笑,醉了山间景色,“林玉公子,咋们朝着花树林深处走,那里的梨花香气馥郁无人去过,必定天成,做梨花酿最好。”
  李霖谕听林安歌叫自己林玉公子,心中也多了几分洒脱,微微一笑,嘴里面数落着林安歌,脚下却是依照林安歌的指向朝着那梨园深处而去。
  站在不远处的甘尚看到这一幕,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似乎又得到了什么好消息,一改几日来不郁的状态。
  随着李霖谕的脚步,林安歌便不再说话,在他的背上像是一只安静的小猫,而李霖谕脸上的笑容却是从未见过的。
  或许这就是那些文人士子口中所说的情到深处吧!
  回到清华殿,大臣前来禀报政务,林安歌借此机会便告退回到了自己的园子,心里却惦记着酿梨花酿的事儿:这次柳姐姐没有来,这梨花酿是一定要给柳姐姐带一些回去让她尝尝的。
  第二日,李霖谕带领一众军士和后妃再次摆驾园林外,不顾大臣劝阻危险,说什么都要轰轰烈烈的狩猎一番。
  “朕乃天子,若是受了这点惊吓就畏首畏尾,如何治理天下?”李霖谕一句话便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这一次甘卿家是不会再有所闪失了,对吧?”
  李霖谕笑着对身后跟着自己护卫的甘尚说道言语之间满含冷意。
  甘尚自然不敢托大,规规矩矩的护在李霖谕身后,再也不敢像上次一样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
  李云岚摇摇晃晃的坐在步撵之内,脸色还有些许惊吓之后的苍白。他全然没有往日的自负纨绔,体虚的靠在坐上,对着李霖谕说道:“臣弟是打死都不要再去那个鬼地方了,皇上您也莫要去了,太吓人了……”
  “荒唐!堂堂天家血脉,哪里像你这么经不起吓唬?”李霖谕嘴上这么说,心头却是对李云岚百般心疼。他这个弟弟从小到大都是被自己与母后一并宠爱着,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李霖谕知晓李云岚这次是真的受惊了。
  今日皇后闭门不出,称自己身子不舒服,就不随年轻人们参加这最后一场狩猎了。盛妃倒是早就穿戴整齐,等在围场外面。她上一次比李霖谕他们先行入围场,因而并不知晓这里面藏着刺客,等她出来的时候,才听人说皇上受伤了,愣是担忧了好几天。
  “皇上,您来了!”盛妃牵着马,对着骑在马上过来的李霖谕微微行礼,眼中满是担心。
  李霖谕看了一眼盛妃的装束微微点头,很是满意:“朕本以为盛妃不会搭配这骑射服装,没有想到盛妃不是不会搭配,是不愿搭配啊……”
  盛妃蹙眉一想就知道李霖谕说的是林安歌的那套衣服了,她这个时候并不敢跟李霖谕辩解,只得跪下:“皇上恕罪!”
  “呵呵……盛妃何罪之有?快快起来!这黎山狩猎本就事情繁复,盛妃能够挑选一套适合安美人的衣服,也着实辛苦,这算不得罪过。”李霖谕心中知晓盛妃是怎么想的便罢了,但却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为难自己的宠妃。他笑的一派和煦,一点都不让盛妃有所自责。
  盛妃闻言,感激的起身看了一眼李霖谕,也登上马儿。
  若是盛妃不是丞相的女儿,李霖谕倒是很欣赏她的这份英姿与豪情。只可惜,盛妃此人对权势是有欲望的人,李霖谕容不得。
  “盛妃好气度,若是一会儿打了那大动物,拔了头筹,朕有赏!”李霖谕呵呵一笑,对着盛妃微微点头。
  盛妃一把握住自己手中的缰绳,笑的娇羞又自负:“若是臣妾得了这头筹,那臣妾可就要皇上今夜在臣妾屋里歇着嘞!”
  李霖谕后面的一众护卫惊讶的盯着盛妃,一个个满脸愕然又不好意思。他们这些当兵的大个子哪里听得过娇滴滴的女人说出这般不害臊的话。可是对方又是高高在上的盛妃,他们便不敢造次,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李霖谕却是呵呵一笑,扬鞭甩在马屁股上:“好!若是朕得了头筹,这盛妃可就没有这般待遇了……哈哈哈哈……”
  盛妃娇喝一声,猛地一夹马肚子,勒着缰绳:“驾!”她的马紧跟李霖谕的皇马而去,分分钟便淹没在众人视线。
  之后便是甘尚,万思成,甚至是万思成底下的好些个儿郎和一些护卫军士都等着拔头筹呢,一个个风风火火的没入林中。
  边上坐着等他们出来的阮倾娴却是瞧瞧挪动到林安歌身边,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满脸不屑的扬扬眉毛对着扶着自己的鲜儿道:“哎哟,小心点,我折腰……疼死了!那日皇上折腾的太过厉害,到现在都没好呢!”
  李霖谕伤好以后,知晓林安歌心情不郁,便连日都睡在阮倾娴的宫中,总是喜欢听她谈那夜那首“红藕香残玉簟秋”的曲子,然后喝点小酒,借酒浇愁。
  因此,如今的阮倾娴也算是李霖谕的枕边人,自然有几分资本在林安歌面前炫耀。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李霖谕每日来都是与自己聊林安歌和一些朝堂的烦心事,少有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