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这里说什么义正言辞的话了,那为何不你来给祥嫔诊脉,让旁人去给那柳泓滟诊脉呢?我可是听说皇上派去的几位太医没有一个前去的,都把这费力不讨好的活交给你了,你还乐不得的巴巴的去。可见没什么好心!”
  胡宇凡心里团着火气,刚要说话却听到身后有人说道:“曲美人说胡太医能言善辩,我看这话形容你自己还差不多,不过意思却错了点,不是能言善辩,是牙尖嘴利满口荒唐!”
  胡宇凡一瞧正是那边亭子里的冯美人走了过来,他连忙退开了几步到一旁。
  冯美人上前站在曲美人面前,虽然身材娇笑气势却一点都没比曲美人小:“胡太医乃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去照顾柳昭仪的,先不说旁的,好歹柳昭仪和咱们也都是同一批入宫的,你一口一个行将就木咒她,可有把自己当做是个仪态万千的娘娘?此乃其一。其二胡太医乃是朝廷命官,即便品阶不算太高,但却是前朝的人怎能任由你在这里评头论足?其三,你口中所说的干柴烈火云云敢不敢到皇上面前再说说?就你这张嘴熏的整个千里池里的鱼都沉底了,你还敢出来说话呀?”
  曲美人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冯美人,火大的吼道:“冯美人,你这可真是胳膊肘往自家拐啊。谁不知道这胡宇凡是你冯家的女婿,如今还没怎么呢就帮着他说话了。我不过是训斥他几句,哪里轮的到你来插嘴呀?咱们两个都是美人,你凭什么?”
  “不凭什么,就凭我的话比你的话在理。”冯美人白了她一眼,不依不饶也不想让。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你那姐姐虽说是才貌双全,可未必会和胡太医郎情妾意,有的时候啊这感情也讲究个先来后到,最害怕胡太医心里早就已经装的满满的了。”曲美人这话刚说完,祥嫔就甩开了她的手,吓得向后躲了几步。曲美人诧异的看着祥嫔,“祥嫔姐姐怎么了?”
  祥嫔今日本就对曲美人说的话不高兴了,什么叫柳泓滟花容月貌胡宇凡就去给她诊治了,却不来自己这里,明摆着就是没瞧得起自己这个嫔位。和曲美人在一起的这么些时间,祥嫔本以为她只是口无遮拦,心思直率,可没想到却是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只不过是借着自己的嫔位关键时候帮她一把罢了。本也不想太僵,可如今她竟然不知死活的把柳泓滟和胡宇凡说的那般不是,又话里有话的直指两人情分,若是传到上头耳朵里,那可是大罪。祥嫔可不想趟这浑水!
  祥嫔干咳了一声,尴尬的抚了抚鬓发,轻声说道:“我没怎么,只是突然觉得累了,先回去了!”
  冯美人在一旁嘲讽一笑,这曲美人当真是愚不可及。
  祥嫔刚一回身便见舞阳公主走过来,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臣妾给舞阳公主请安!”
  其他人也都连忙请安,舞阳公主走到曲美人面前瞧了瞧她又看了看胡宇凡。昨夜冯家夜宴和福王府都见过这个胡宇凡,刚刚听了她们的对话才想起来,这胡宇凡是和冯静文定了婚的,他与李云岚的关系定然不浅,更重要的是听册姝说过与梅子林有瓜葛的那个女人不是也病着么,思来想去怎么也觉得胡宇凡和那个女人拖不了关系,却也没成想竟然还和柳昭仪有所牵连,看来这几个人还真不简单。
  舞阳公主突然心生一计,冷漠的勾起嘴角:“曲美人是吧?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连影子都没有的事情让你说的就像真事一般,若是事实那可还得了?想必全天下都知道皇上被你带上了一顶……不太好的帽子。人道是夫人口舌抵得过千军万马,杀人于无形,从前本公主还不信,如今见了曲美人如何能不信呢?”
  曲美人吓得浑身直哆嗦,跪在地上也不敢去看舞阳公主,虽说对舞阳公主并不熟悉可关于她的事情没少听说,曲美人相比于舞阳公主简直就是锦鲤见大鹏。
  “公主恕罪,嫔妾也是为了皇上着想,这胡太医本来就和柳昭仪不清不楚的……”
  “可有证据?”舞阳公主的话陡然提高了音调,连带着整个人浑身都散发出冷冽的气质,吓得曲美人不敢说话。
  舞阳公主冷哼一声,眼中一片淡淡的高傲:“没有证据还在信口雌黄,你这样的女人当真是留不得,否则这后宫里的风浪岂不是不能停了?”
  “公主饶命!嫔妾再也不敢了。”曲美人大声求饶,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连连叩首。
  舞阳公主白了一眼笑道:“册姝,从前本公主在宫里头最愿意看什么来着?”
  册姝微笑着回答:“回禀公主的话,是锦鳞跃。”
  锦鳞跃?众人不由疑惑的互相看了看,也不知道这锦鳞跃到底是什么。不过一旁的胡宇凡倒是皱起了眉头,舞阳公主瞟了他一眼,眼中一片淡淡的端庄和坦然,笑着道:“看来胡太医是知道什么叫锦鳞跃了,不妨讲出来给她们这些没见识的听听。”
  “锦鳞跃乃是一种刑罚,用带刺的棍子打其下身与后背,因为血如残阳色如锦鲤般鲜艳,刑罚之后人的双腿基本残废,不能走路,就像鲤鱼跃龙门一般没有腿,却极为灿烂,所以被人称之为——锦鳞跃!”
  曲美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吓得脸色苍白如纸,舞阳公主掩唇笑了笑,十分不在意的开口说道:“原来锦鳞跃就已经这样厉害了呀,本公主还以为总是要到什么倒挂金勾之类的你才会有丝丝改变呢,也是个不中用的。册姝,传赐锦鳞跃!”
  曲美人还没等喊恕罪就已经晕了过去,径直被几个太监给拉了下去。一番折腾下来所有人都已经没了欣赏风景的心思,早就恨不得跑回自己的宫里头压惊了。
  舞阳公主深吸了口气优雅的仿佛是在享受着湖边的清新:“虽说这些刑罚听起来挺美做起来挺残忍的,但是这样的法子有时候还是挺管用的,你们说是不是呀?”
  众人哪里还敢说什么别的,那温柔的询问之声就仿佛是催命符一般……
  其实晚上的时候阖宫就已经听到了消息,可当晚太过紧张,谁都没去看过曲美人,连平日里与她要好的祥嫔都怕被连累,也躲在祥云台里不敢出来,那舞阳公主可不是能得罪的。于是直到第二日林安歌和惠嫔才去看了曲美人,隔着屏风远远的瞅了一眼趴在床上的人,简直是没模样了。
  林安歌叹了口气,瞧着惠嫔那一脸的烦闷,凝眉评价道:“这舞阳公主倒也真是个心狠的,好好的一个人就被打成了那样,刚刚咱们去看的时候简直都没有一块儿好地方了。我入宫这么久也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刑罚呢,当真是太狠毒了些。”
  林安歌似乎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受过的苦痛了……只是在担心曲美人所受的那什么锦鳞跃,木棍粗的堪比棒槌最粗的地方,上面还带着密密麻麻的钉子,当真是骇人。
  “只怕是以后这双腿就算废了!”惠嫔眉头一直没舒展开,这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舞阳公主的手段,吓得不轻。
  “对了,我听说今日舞阳公主屏退左右之后还和胡宇凡说了些话,随后在胡宇凡去了冷宫离开之后,舞阳公主又去了冷宫。我担心有什么事情,于是便询问那边柳昭仪可有什么异常,索性没什么事情。可我就想不明白了,舞阳公主去看柳昭仪做什么?她们两个不是素不相识的么?”
  林安歌一听也觉得十分蹊跷,不过还真是也猜不透,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舞阳公主的心思只怕不是咱们能猜透的,还是静观其变吧,不过明日我再去看柳姐姐的时候会询问一番,若是她告诉我也就罢了,若是不说只怕……”
  林安歌和惠嫔的眼里多了几分了然和担忧。若是柳泓滟不与她们说,只怕就不是什么好事。
  黄景隽走进来十分激动的笑道:“二位娘娘,大喜呀!”
  “宫里头刚出了这样血腥的事情,还有什么大喜不大喜的?”惠嫔挑眉问道,有些不耐。
  黄景隽笑着俯身:“刚刚雨薇苑的素锦姑娘过来报信说,勤昭仪这些天断断续续的醒过来又昏睡,所以没敢告诉各位娘娘,免得去了又见她睡下心里担忧。可这两日勤昭仪却醒过来一切正常,这才过来报喜,邀请两位娘娘前去说话呢!”
  林安歌和惠嫔都笑了起来,林安歌点点头,双手合十,对着天地拜了拜,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清雅笑意:“真是阿弥陀佛啊!勤昭仪和终于好了!”
  “没想到勤昭仪竟然想的倒是周全,哪里像是生病的?呵呵,走吧,林妹妹,咱们去看看!”惠嫔笑着看向林安歌,拉了拉她的手,柔声说道,眼中一抹淡淡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