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想欺骗一个小孩子,但也不能告诉他欧康回来的事情。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说:“现在还不能,先带我去你家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爸爸说。”
  正当他们经过欧康家的时候,欧强指了一下说:“大叔,这就是爷爷的家,爷爷不在家,奶奶在我家,你可以先去我家。”
  欧强很懂事,薛飞看见不远处有个小商店,他拉着欧强一起买了些吃的东西,然后一同来到欧强家。
  他们刚走到院墙外面就听见一阵狗的惨叫声,薛飞很好奇地看了看欧强,欧强见他的表情说:“大叔,别怕,这是爸爸在打大黄,奶奶一发疯大黄就想咬奶奶。”
  听了欧强的解释,薛飞感到奇怪。他仔细看了看这所院子,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随着欧强带领,他们走进了院子。一股凉气扑面而来,院子里有五六棵果树,白色和红色的花儿正盛开得灿烂。薛飞并未多加思索,他知道树多的地方通常会比较凉爽。
  院子里一个粗壮的男人拿着一根木棍正在打一条名叫大黄的狗,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则在一旁拍手看热闹,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打死这该死的狗东西,让你咬人,该死的狗东西!”
  进入院子后,欧强挣脱了薛飞的手,跑向粗壮的男人,一边跑一边喊道:“爸爸,别打了,大黄知道错了。”
  打狗的男人松开手中拴着狗的绳子,大黄迅速钻进狗窝不再出来。
  大黄一离开,男人和疯狂老太太的目光都转向了薛飞。男人目光呆滞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薛飞还没来得及回答,老太太突然转身冲进屋里。薛飞好奇地看着老太太的背影,然后把目光转向男人说:“欧哥,我是天通快递公司的。”
  男人听到薛飞是快递公司的,连忙笑着走过来说:“你好,你怎么没先给我打个电话?”
  薛飞拿出一张记着电话号码的纸和一份委托书说:“你看看这些东西。”
  男人憨厚地笑了笑说:“不用了,我父亲在哪儿?”男人说完,目光看向门外。
  薛飞将手中的东西放进口袋,说:“老爷子还没到,有些事情我得和你商量一下。”
  薛飞没敢说欧康让自己先来,他怕吓到这个憨厚的汉子。
  汉子脸上露出不悦,薛飞就当没看见,随着汉子走进了堂屋。
  坐在凳子上一个女人给薛飞端来一杯茶,薛飞问道:“欧哥,你是老大还是老小?”
  汉子脸色冰冷地说:“我是老小,我大哥上首都了。”
  老小叫欧语,老大叫欧富,两个人都很老实木讷,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这次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告状。
  薛飞点点头说:“欧哥,是这样的,”
  薛飞的话还没说完,欧语抢过来说道:“我知道,你不就是怕我不给你钱吗?我们兄弟在外面打工攒了些钱,前两天我又买了家里的余粮,你的钱我早就准备好了。”
  欧语说着就喊自己老婆拿钱,薛飞急忙拦住说:“嫂子,不用拿钱,钱的事情等老爷子回来再说。”
  欧语不解地看着薛飞问道:“不是怕我不给钱,那是为什么不把我爹送来?”
  薛飞看了看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欧强说:“天来,你先玩去,我和你爸爸说会儿话。”
  欧强懂事地点点头说:“好吧,你们说,我去玩了。”
  欧强离开后,薛飞试探地问道:“欧哥,你相信不相信有鬼?”
  欧语不知道薛飞为什么会问这个,他点了点头说:“相信,我相信我老爸变鬼也饶不了那些贪官污吏和那个黑心老板。”
  薛飞点点头说:“相信就好。不过我明确告诉你,你老爸的鬼没什么实力,他是没能力报仇的,想要找回公道就得靠你们兄弟了。”
  欧语还是没弄清楚薛飞为何会谈论起鬼的事情,他木讷地看着薛飞。薛飞接着说:“欧哥,我之所以没直接把车开到村子里是因为你老爸告诉我,让我先找个地方把他藏起来,他担心消息泄露会被火化,到时候你们告状就没证据了。”
  “你能和我老爸的魂魄说话?”欧语有点不相信地看着薛飞问道。
  薛飞点点头说:“嗯,我们聊了一路,你家的情况他都和我说了。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我把你老爸运到什么地方合适。”
  欧语有些为难,他作为一个农民根本没有能力找地方保存一具尸体。欧语低着头想了一阵子,说:“我没办法,我老爸有一个朋友很讲义气,我可以联系他,看看有没有办法。”
  薛飞本来并不想太过参与欧家的事情,他希望尽快完成交接并离开这里。但他也不想草率地把尸体交给欧语然后匆匆离开,他很同情欧康的遭遇。
  薛飞听到欧语打完电话叹了口气,说:“哎,这次又要给银叔添麻烦了,又要耽搁他跑车了。”薛飞听后怀疑欧语找的这个人就是银生海。
  他问了一下,果然是银生海。薛飞高兴地说:“银生海答应帮忙啦。”
  欧语点点头说:“银叔说他有个朋友是卖鱼的,有个冷库,他想把我老爸的尸体装进一箱子里放在冷库里,这样就能多保存些时间。”
  “卖鱼的人愿意吗?这可不是放几条鱼那么简单。”薛飞担心地问道。
  “银叔说了,我们先不告诉他,等事情解决了再给人家些补偿。”
  薛飞点点头说:“这也是个办法。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让银生海联系,我们尽快安顿好你父亲的尸体。”
  银生海再次见到薛飞是一天后,三人见面银生海数落了薛飞半天,说他信不过自己没和自己说实话,薛飞见银生海这么豪爽心里更踏实了,他想解决了这件事就赶快离开这里。
  三个人找了个电焊点儿,他们用角钢和铁皮做了个箱子,把装欧康的棺材放进箱子之后就用电焊焊死了,他们担心有人不小心打开了箱子把人吓着。
  尸体放进冷库,三个人都放心了。欧语给薛飞结了账之后想请他到家里吃顿饭,薛飞很爽快地答应了。
  银生海还要跑车,所以没有跟着来。薛飞开着小货车拉着欧语再次来到欧家庄。
  回到欧家庄是下午五点多,欧语的妻子和欧富的妻子已经张罗好了一大桌子饭菜。小强来高兴地跑进跑出,这是他们家几个月来最高兴的一天。
  薛飞把小货车停在欧语家的门口,小强来听见车声,喊着从屋里跑了出来,拉住刚下车的薛飞说:“薛大叔,我妈和大妈准备了好大一桌子好吃的,就等你们回来了。”
  欧语下了车,憨憨地笑着说:“走,兄弟,咱们喝酒去。”
  走进院子,大黄狗有气无力地叫了几声,欧语转头吼了一嗓子,大黄狗的叫声一下没了。薛飞奇怪的是今天欧语的母亲没闹腾。
  乡下人都很实在,桌子上摆满了菜,都是硬菜,八成都是肉。薛飞看了看,笑着说:“欧哥,你也太客气了,弄这么多肉根本就吃不了。”
  欧语见大嫂和妻子把菜整得很丰盛,高兴地说:“兄弟,来我这里就别客气,你是我家的恩人,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丰盛点儿是应该的。”
  薛飞来自东北,为人爽快,他也没客气,住下来就和欧语开始喝酒。
  两杯酒下肚,薛飞问起了欧语的母亲。欧语叹口气说:“我妈她得这个病好多年了,我爸带着她到处看病,也没见好。好在她这个病不常犯,发病时乱打乱闹一阵子,不发病时和普通人一样,只是身体不太好。”
  两人喝着酒聊着天,渐渐天黑了。突然,大黄发出一阵狂吠声,看样子有人来了。
  欧家的人这些日子一直很紧张,狗一叫,两个女人就急忙开门出去观察情况。薛飞感到有点不安,说道:“欧哥,要不你出去看看怎么了,万一有什么事儿嫂子他们…”
  薛飞还没说完,欧语端起酒杯说:“放心吧兄弟,没事儿,村里大多数人都是我们欧家的人。”
  薛飞听着大黄越叫越凶,站起来说:“要不我去看看吧,我心里感到不踏实。”
  欧语见薛飞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院子。
  刚一打开房门,就看见四个穿警服的人,被一个穿夹克的年轻人带着进了院子。两人用木棒猛击大黄狗,另外三个直奔薛飞和欧语。
  “欧语,刘公安,你们有什么事儿?”欧语站在门口问道。
  走在前面的是村里的治保主任欧龙,他是欧语的远亲。看见欧语,欧龙说:“语哥,刘公安他们有事儿找你。”
  欧语虽然老实木讷,但不傻。他见来了四个警察,知道事情不妙。最近几个月,他们家被无良官员害得不轻,对官方的人并没有好感。
  “有什么事就说吧。”欧语堵在自家门口,就像一条看家狗守着自己的家门。
  走在前面的警察姓刘,他一脸正色地说:“欧语,听说你爸回来了,让他出来跟我们走一趟吧。”
  警察找欧康不止一次,每次都有这个姓刘的警察,他是镇上派出所所长,欧家的人都认识他。
  小强来见警察又来他家冲上前就踢姓刘的警察:“你们都是坏人,还我爷爷。”
  姓刘的警察见一个小孩敢踢他,一把推开小强来,将他摔倒在地上,说道:“给我滚开。”
  薛飞见小强来被推倒,急了起来,上前说:“你们怎么连一个孩子都动手?”
  姓刘的警察看了看薛飞说:“你是送欧康回来的那个人吧,欧康在哪里?”
  薛飞冷冷地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家的人。”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银属敲击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敲门。薛飞推开姓刘的警察,冲出了院子。
  门口五个警察正在撬薛飞的小货车后门,薛飞大怒冲上去:“你们敢砸我的车!”
  薛飞一个人打倒了五个警察,一拳一个,将他们击倒在地。他醉酒之后兴奋异常,身体晃动着,猛踢地上的警察,让五个警察鬼哭狼嚎。
  就在薛飞打得兴起之际,一股强大的电流传来,薛飞被电击飞出去,倒在地上。
  挨了打的五个警察这下抓住机会了,他们爬起来扑向薛飞,进行了一阵群殴。
  “好了,别打了。”经过五六分钟的打斗,姓刘的警察才开口。
  欧语想上前帮薛飞,被欧龙死死地拉住,欧龙不停地说:“语哥,咱惹不起人家。”
  薛飞被铐起来,扔进了停在街口的一辆警车,随后几个警察砸开了小货车的后门,但没有找到尸体,于是他们开始对欧家进行搜查。